叶珊是南城镇梨树沟村人,不到三十岁的她有着成熟丰盈的身材,娇俏的面容在风吹日晒中仍然透着红润,不久前她才走出那段不幸的婚姻。

梨树沟村有百把户人家,冬天的梨树沟,白雪覆盖下的村庄,村里只剩下几副拐杖和儿童的嬉戏声。年轻人都到城里去打工了,叶珊也不例外,和前夫同在一个厂里上班。叶珊是厂花,前夫死磨硬泡甜言蜜语,每天鞍前马后地围着她转,才俘虏了叶珊的心,两人的收入虽然不高,婚后的生活也还算和美。

婚后不久,叶珊很快就怀孕了,生了个和叶珊眼睛一样大的女儿;起名叫“叶子”。自从叶子生下来后,叶珊只能在家照顾孩子,操持家务,前夫在外上班赚取家用。

常言道人有祸福旦夕,天有不测风云。谁也没有料到,叶子都快三岁了,至今还不会说话。去到医院检查,发现原来是先天性失聪,要治疗需要很大一笔手术费,叶珊前夫那点可怜的收入,在这笔医疗费前简直就是微不足道,杯水车薪。

在天价医疗费面前,对叶珊这个孱弱的小家来说,这是一笔天价巨款。前夫本来就瘦小的身材在这笔天文数字前;显得更加的弱小,巨大的压力彻底把他压垮了,开始整天借酒消愁,以酒度日,醉了就拿叶珊母女俩来出气。这样的日子越来越难,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。

叶珊整天以泪洗面,实在过不下去了,两人协商离了婚,叶珊带走了叶子。屋漏偏遭连夜雨,叶珊想回原来的厂上班,可竟在这个时候,原来的工厂因经营不善,倒掉了,小县城工厂少,为了女儿叶子,为了生计,叶珊只好把女儿托付给母亲,去医院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。

叶珊深知这份工作来的不易,做事用心卖力,从不计较得失,脏活累活抢着干,医生护士都喜欢她,尤其是一位姓张的女医生,她知道叶珊的遭遇后,特别同情,经常给叶珊各种照顾。

有一天下班,她把叶珊叫到办公室,问叶珊愿不愿意去她家做住家保姆,照顾她的父亲,工作不辛苦,只是照顾老人平常的起居饮食,薪资却比医院多了几倍。

叶珊高兴之余充满了感激,一口答应了下来。就这样,叶珊搬到了张医生父亲的家,张医生父亲是一个退休多年的大学教授,已经七十五岁了,每晚通宵伏案写作,人虽然显得有些清瘦,但是神采奕奕,一脸慈祥。唯一的喜好就是抽烟,除开睡着香烟从未离开过手。张教授老伴儿去世多年,有两个女儿,张医生是他的二女儿,以前一直是张医生照顾他。大女儿在政府工作。

张医生也快做母亲了,所以才想找个保姆照顾老爷子,她特意提醒叶珊,老爷子人很好,就是脾气倔得很,让她多顺着他一点儿。叶珊点点头,随后,手脚麻利地将家里的卫生打扫的窗明几亮,然后做了四荤两素一桌子菜。张教授边吃边赞不绝口,一个劲地夸叶珊手艺好,还说自己以后有口福了,对叶珊很是满意。

得到张教授的认可,叶珊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放下来,张医生和她爱人也松了口气,吃完饭就放心地去医院待产了。他们走后,叶珊才理解张教授的“倔”,除了对吃的口味要求比较执着,他常常伏案写作,写起来就停不下来,常常不分日夜,特别喜欢在晚上通宵地写,谁劝也不听。

叶珊到这个家里的第一晚,张教授让她早早地休息了,当叶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,发现张教授的书房仍然亮着灯,刺鼻的烟雾从门缝里不断地飘散出来,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咳嗽。以为是张教授忘了关灯,推门走进去看看,一股烟气扑面而来,呛得叶珊也咳得喘不过气来。

透过烟雾定睛一看,张教授一手拿着烟,一手拿着笔,正一边咳嗽,一边伏案疾书,根本没注意到叶珊进来。

叶珊走向前,一下子掐灭了他的烟,推开窗户把烟味吹散,又催着张教授赶紧睡觉:“这都几点了,您怎么还没休息呢?”

张教授皱紧了眉头,温怒地说道:“叶珊啊,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,晚上安静,没有任何打搅我才好写作,白天是睡觉的时间,”叶珊惊讶道:“您这不是昼夜颠倒了吗?年轻人长期这样下去都会受不了,何况您是一个75岁年纪的人了,怎么能受得了啊!”

张教授有点儿不耐烦了,他说:“我这个习惯改不了了,你以后不用管我,做好饭,打扫好卫生就行了!”叶珊比他还倔,说道:“那不行,我既然是来照顾您的,我就得为您负责,这件事儿必须听我的!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,张教授眼看拗不过,就叹了口气,乖乖地去睡觉了。

有一个晚上,叶珊担心教授的旧习惯改不了,于是就悄悄地起床察看,打开门床上没人,感觉不对,正四下搜寻,发现黑暗中阳台有个身影,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闪,叶珊静静地注视着教授的背影,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。感到张教授是那么的孤苦无依,黑夜中渐渐湿了双眼。叶珊拿了件衣服给教授披上,轻声道,“教授回屋吧,别凉着了”教授回过头看着叶珊,你怎么也没睡?叶珊道:我是怕您又通宵工作,不放心,所以才过来看看您。

为了让张教授的身体更加健康,叶珊每天监督他早睡早起,起床后还要去进行早锻炼。一段时间后,他的两个女儿都说张教授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。

叶珊在张家干得越来越顺手,谁知这个时候,叶珊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女儿叶子摔伤了腿,医生说必须做手术,费用大概要两万多块。叶珊此时那里拿得出这笔钱,急的直哭,张教授知道后,二话不说就拿出存折,让叶珊去取三万元钱应急。

叶珊推辞不过只好含泪收下,去银行取了三万元钱,给叶子交了手术费。张教授到医院看望叶子的时候,发现她不会说话。他惊讶地问叶珊:“为什么不给孩子治病呢?”叶珊哭着说:“还没攒够钱,这个病要花很多钱才能治得好。”

张教授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孩子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了,这笔钱我来出,先把孩子的病治好。”叶珊扑通一下跪在教授面前,早已泣不成声。

那曾料道,张教授的大女儿知道后,强烈反对这件事,她说:“我们请她来,是来照顾您的,不是请了个妈回来

张教授的二女儿也强烈反对这件事,她说:“我们请她来,是来照顾您的,不是请了个妈回来伺候的!我看还是别让她干了!”

张教授勃然大怒,他和二个女儿吵了起来,叶珊见状赶紧拦住他,说道:“我走,不要因为我,弄得你们父女不和。”但张教授拉着叶珊不让她走,他说:“我的钱,我自己还能做得了主,听我的,给孩子治病要紧!”

第二天,张教授说:“叶珊,咱俩结婚吧,这样我二个女儿也就无话可说了!”叶珊听后内心一阵翻滚,她明白张教授的良苦用心,含泪点了点头,和张教授领了结婚证。

婚后,张教授还是和叶珊分房而居,他说,他是为了能帮叶珊一把,才出此下策,等叶子的病治好了,就和叶珊离婚,不能耽误叶珊的一生。叶珊自幼父亲走得早,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叶珊拉扯大,从来没有感受到父爱,此时得知教授真实想法后,压抑已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,夺眶而出。

叶珊知道自己欠教授的情,这辈子都还不了了,无以为报,只能更加用心细微地照顾着教授。

真的是验证了那句话,好人没好报,祸不单行,领了结婚证后不到三个月,教授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,开始频繁咳血,医生说他的病已经到了病程晚期,时日不多了。张教授不让叶珊告诉他的两个女儿,他要抓紧时间把书写完,叶珊忍不住哭起来,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?

在教授争分夺秒地拼命下,书终于写完了,也累倒在了床上,他的二个女儿闻讯赶来,指着叶珊的鼻子大骂不要脸,不知廉耻,贪图钱财!

教授在两个女儿的叫骂声中一口气没上来,被这样去了!送走了张教授,大女儿逼我交出存折,可教授根本没把那个存折给叶珊。就在叶珊和教授的大女儿僵持不下的时候,二女儿拿出了教授的遗书,还有那个存折。

教授在遗书里说:“你们别为难叶珊,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,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贪图爸爸的这百十万存款,给叶子治病后剩下的钱都在这个存折里,你们姐妹俩分了吧。”

叶珊捧着遗书嚎啕大哭,对大女儿说:“张教授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,给叶子治病的钱我也会还给你们的!”

说完,就抱起女儿叶子离开了张家,开始了新生活,但张教授给叶珊那份沉甸甸的父爱,将温暖她的一生!

2022/12/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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