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佑,字伯孝,是上古时乌什国负责观察天文的官吏,人称许星吏。他是继承父亲衣钵,到他这里,他家已经六代做星吏。他们家代代被一个棘手的问题困扰,如今落在了他肩上,那就是要阻止天狗食月发生。
一夜,又发生了天狗食月,许星吏闻知,赶紧敲响警钟,带领群小,纷纷携钟鼓铙钹之类,急切不能寻出者,竟拿锅碗瓢盆替代,鼓噪大作。许久,天狗退却,月亮复原。那是他家的祖传之法,屡试不爽,但是不能根绝天狗之患。
第二天,许星吏依旧如前例,匍匐朝堂前待罪。乌什王昨日见天狗食月,心中厌恶,见星吏,甚是不悦,怒目而视,道:“如此无能,要你何用,不能济事,自己弃职去吧!”
许星吏惶恐不能自容,两股站站,磕头如捣蒜,连声说:“臣知罪,臣知罪。”许久,王说:“下去吧。再给你两月,找出解决的对策,不然,就不用来了。”
星吏到家,面如死灰,家人见了,也并不怪,因为已经见惯。许久,他才慢慢恢复过来,心中一筹莫展。忽想起老友姜文史,他是一个博学多闻,又聪明睿智的人,于是,急忙前去求助。
文史说:“天狗之事,远在高天之上,冥冥渺渺,我不能知。但曾听说后羿曾射落九日,何不效之。让大王下令,招天下善射者,待天狗来,用劲弓射杀之,以绝后患。”
星吏闻说,面露窘色,道:“闻子博闻多识,故来讨策,然何故相谑。子之说何太痴,后羿射日乃是神话。天下哪有那般神人,又哪有可以射天的神弓?此法不能行。”
文史大笑,道:“是兄愚迷不悟。且人言:‘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。’有人出头,至于到时能不能射得天狗,就是他的事了。兄到时自可安枕无忧。”星吏省悟,转忧为喜,面露久违的微笑。
不久,星吏上书,言如此,王听之,立招国内最善射者。告示出一月,无一人敢来应招。然而却慌了一个人,他是大将季孚手下的一名校尉,名叫谷隙子,曾遇异人传授射箭之术,是军中公认的第一射手。
他自知如果再没有人前去应招,这份责任不免会落在自己身上。他亦自知己能,让他射虎杀蟒,取敌军大将首级,都易如反掌,但是射天狗,是他万万做不到的。没办法,他赍厚礼,前去拜访许星吏。
许星吏见了他,面露难色,说:“那是大王旨意,我如今也没有办法。”
谷隙子大哭,长跪不起,只是一味求他救命。许星吏无奈,沉吟许久,说:“我听闻,近日兹孛国一个使臣来访,为人能言善辩,无所不知,没有人能难住他。我们去他那里,或许会有办法。”
兹孛使者接见二人,听了他们的忧虑,对他们说:“我已有办法。来日谷隙子不妨径去应王招,我包管你们无虞。”
二人将信将疑,没有他法,只得硬着头皮遵行。见到谷隙子应招,乌什王大喜,立赏赐三千,并说:“待事成,别有厚赏。”谷隙子叩谢而去,心中犹惴惴。
消息不胫而走,国人纷纷传以为神,谷隙子瞬时名动全国。国人迫不及待地盼望天狗食月出现,到时,要观看谷隙子神射。
不久,乌什王接见兹孛使者,与他言谈甚欢,很快说到天狗之事。王说:“贵国亦有天狗为患乎?”使者佯为错愕,道:“实无此患。我国不知有天狗也。”王惊怪,道:“然则,乃敝邦之独有?”使者答:“非也。天上实无天狗,食月之事,更是虚谬。”乃以天体运行之说详告,并画图晓示,欲让乌什王明白月食的本质。画说既久,乌什王忽然醒悟,道:“原来如此。非听先生一番高论,寡人犹在迷雾之中。”乃厚赐使者。
次日,召见谷隙子、许星吏等,说明情况。许星吏惶恐流汗,连称:“臣无知,臣无知。”乃呵退许星吏,又厚赏谷隙子,并加升其官级,以其能奋身为王分忧。至此,王释然。星吏驱天狗之事,也都废。